第八章第59章 难解仇与怨(1 / 2)

黑锅 常书欣 10581 字 9个月前

辆亢标识的闷罐车轰鸣着,挂着倒档酒近了特警支深灰色的小楼门口,高墙、电网架设的临时羁押所,基本上和外面停泊的这辆闷罐押运车的年龄一般长了,稍顷,戴着镝镣一体刑具、蒙着头脸的嫌疑人韩功立被解押着上车,整个人是被提上去的,锁到了车两侧焊接的铁椅子上”丁,丁当当的金属碰撞声音顿停,门又嘭声被关上了,密封的车厢里,黑洞洞地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押解重刑犯的囚车里能见到的只有:黑暗。

车的密封很好,感觉到车身在动,蒙着头脸只能听到微微的发动机声音,在这种环境里,涌上心里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感觉:完了。

是完了,想着刑期遥遥、归期渺渺,到头来终将逃不过这场报应,恐怕再回头什备都完了,老婆还年青、孩子还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在家里抱头痛哭着,这个家,是完了;辛辛苦苦奋斗这么多年经营的生意,完了;自己这一辈子,完了,虽说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的谁也能理解,可自己是已经上岸的人又趟了这浑水,怎么想让韩功立觉得怎么后悔,其实,一切都可以避免发生的。

活动范围很有限的手指,抚过腕部,能感觉到被手镝勒着两道深痕,刚刚经厉的审讯虽然技术手段没有那么严厉,那也是看在他交待的快的份上,就即便是如此现在还感觉全身隐隐作痛;而且,据说这才是开始,打得最狠打得最烈的是在看守所、监狱、在劳改队,汽修厂这种地方不乏一些犯过事进过局子出来一身伤痕的人,那些绘声绘色的闲聊,隐隐地让韩功立此时觉得即将成为现实,隐隐地从心底里升腾起了恐惧,如果是一天两天能受得了,那么自己的刑期会有多长,五年?十年?甚至更长?

狰狞的警察小栅的铁窗、冰冷的号子、怵然心惊的镣钙,让淹没在黑暗中的韩功立,忍不住浑身抽搐痉李了一下,有点发冷,有点瑟瑟发抖”,

是寒冷?还是恐惧?

“王坚,把空调再调低点,十度。逐渐下降到五度

闷罐车跟着的一辆越野车里,简凡对着步话指挥着驾着的王坚,听得王坚应了声刚刚放下步话,侧眼正好看到了秦高峰投来的异样目光,简凡知道秦队在置疑,不过这个大个子一般没那么多废话,笑着的简凡解释着:“秦队,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这是高科技研究成果,你什么都好,就是不好好学习,据科学研究证明,寒冷可以增加人的恐惧感觉,特别是在黑暗中可以放大嫌疑人这种心理感觉”审讯的最高境界是突破人的心理防线,就你们现在还是勒死钙、反吊、轮沙包,太没有创意了,太小儿科了小

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不屑,秦高峰微微笑了,这帮年青气盛的重案刑警。从来都是拳脚比嘴巴说话容易,你要真想禁绝这些事,除非是脱了那身衣服,笑了笑不以为忤,接了句:“要不,你回来再当几天警察,教教他们来点创意?”

“月薪十万可以考虑,否则免谈简凡狮子大开口了。

“得了呗,你给我十万我都不想要你,别的不说,留个你在身边,我少活十年是肯定的。”秦高峰撇撇嘴,不买简凡的账了。

简凡如法炮制,嗤着道:“切,咱们当警察的,缺德事干那么多,折寿都不止十年了

“那你今天还要干?”秦高峰反问着。“呵呵,你们能利用我,难道我就不能利用你们,反正出了事也是朝警察说鼻,谁还能赖上我不成?我可提前说过了啊,一切后果自负简凡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有这身皮我可不怕担什么后果”你小心点啊,别和这帮人走得太近交往太深,交往多了难免有什么意外把你卷进去,这年头人的道德底线都沦丧了,别指望谁都像唐大头还讲什么江湖道义”。秦高峰突然说了一堆话,向来吝于表达自己感情秦队很少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

当然是说简凡的消息来源、当然是提醒着简凡不要陷得太深、当然也隐含着那份一直没有表达过的关切,简凡侧头看看,莫名地有点感动,轻轻说了句:“谢谢,我知道。”

“别客气,脱了警察你没成匪,我已经很知足了。”

秦高峰说了句,又回复了那种不阴不阳的口气。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仅限于四咋。人知道的事情,恐怕不会再传到外人的耳朵里,这事让其他三名货真价实的警察抓耳挠腮前后思考了不少时间,最后还是被这个冒牌警察说服了。

车缓缓地行驶了两公里,在特警队这个氛围里有个好处,已经习惯不问任务的出处和具体内容,只知道一件:服从命令。

刁主任以指认现场的名义把这个重要嫌疑人提审出来,前后各两辆护送车距离足有几十米,离开支队十分钟的路程,车里接到了停车的命令,五辆车嘎然而停,简凡和秦高峰默契地下了车,后面的刁主任追将上来,并肩走着,脸色是如此地凝重,轻声地说着:“给你们;”计,现在嘉十时五十分,最洪十点半,要是没有咕不们就只能姑且相信他的口供了,,问出来更好,问不出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说话,秦高峰看了简凡一眼,这货色有点信心百倍,此事的兹事体大,直接关系到接下来的布控和搜捕的进行,反劫中心对于这个嫌疑人交待也是介于信和不信之间,想验证倒有的办法,只是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又一次带上了这个经常死马当活马医的简凡,连秦高峰也有点奇怪,很难找得出能不被简凡忽悠住的人,包括自己、包括刁主任、包括老陆,甚至于包括已经升到市局纪检书记的伍辰光,明明知道这个货比谁都鬼,可偏偏每每都鬼迷心窍相信他。

钥匙插到锁孔里,蹭声门开。已荐换上了警服的秦高峰和简凡,低着头弯腰进了车厢里,门嘭声关上了,里面陷入了一片黑暗,车队动了,仍然在缓缓地前行着

到哪儿?干什么?

对于嫌疑人都不重要,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

蹭声蒙头布被揭,韩功立突然发现车厢里已经亮灯了,昏黄的灯先,下。俩名面目狰狞的警察现在眼前,不由地揉揉眼睛,看清了,一位大高个,坐着的时候几乎和车厢等高,一位年纪不大,左脸颊一道长长的伤疤,在昏暗的灯光看得就厉鬼一样让人心里直打战。

简凡眼中,有点恻然,有点暗暗的同情油然升起,其实简凡自从警到辞职,都不大愿意面对这种逼讯的场面,往往在这种场面上面对惨兮兮的嫌疑人的时候,总会影响你对案情的判断。比如此时,嫌疑人脸色有点惨白,一半是冻得、一半估计是吓得,眼皮子不时在跳、嘴皮子偶而抽搐着,腕子上能看到於青,估计那帮如狼似虎的特警逮着了没给他什么好。

不过又能如何,这是一对天敌的角逐,天下的热潮暴力机关其实都一样,没有谁会懂客气二字;而天下的嫌疑人也一个样,不管在行凶作恶的时候有多悍勇,一旦镣镝加身法重难逃,不管他们是罪有应得还是含冤难伸,都会让观者有这种恻然的感觉。

脚上微微一疼,简凡差点哼出声,一侧眼是秦队踩了自己一脚,赶紧地正正身子,这才省得自己此时穿着特警制服,是代表国家和人民来的,所以,这同情是绝对不能有滴!

“韩功立,抬起头来”我问你,你所交待的全部都是事实吗?”秦高峰声音比车厢里温度还冷,开始了。

“是,我全部如实交待了韩功立颤声,很可怜。

“但是,有人不相信你的话秦高峰盯着嫌疑人,那双眼睛在昏黄的灯光显得格外亮,配上那张寒碜的马脸,绝对很丑,而且丑得很恐怖。嫌疑人眼一愣,稍稍语结,对于这种反诘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再笨也知道这是在故意诈人。

这就是审讯的僵结之处,你没有证据、没有相关信息,所以无从知道嫌疑人交待是真是假,所以也不敢把警力投入到寻找嫌疑人交待的只有绰号的几个人上面。

只不过,现在有了,就见得秦高毕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拽出一张照片递到嫌疑人面前问着:“认识他吗?。

嫌疑人一看,微微怔了怔,点点头,认识,这个体征你想不认识都难。

“你们把商亚军牵涉到案子里是最大败笔,他有不在场的证明,已经洗清了,据他交待,南城这一片飞车痞子里都当把你当车神,据说你改装的越野能跑过悍马啊,你这么个名人想隐藏都难啊”我还听说,商亚军的竞争对手也就是你的老板,叫什么方有信?聚盘开赌、接送赌客、拉黑牛宰人都有你的份是不是?还听说像你这号人物偶而玩几把都有万把块的输赢”当然,这些不是我是特警管辖范围,我们也懒得管,我就一点奇怪的地方,不过区区一万五,就买得动你去绑票?能不能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言辞和眼神相同的犀利,不带一丝一毫的感**彩,直盯着嫌疑人的面部表情。只不过在嫌疑人已经惊惧过度的脸上,永远是写着惹人怜悯、惨惨兮兮,嘴唇抽*动着又重复着在特警支队重复过无数次的话:

“我真的全部交待了,我就是个开车跑腿的,我真不知道对方是谁

眼里闪着的是哀求,话音里听得出是颤抖,一旁枯坐着的简凡虽然是始作俑者,不过连他也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这个人,着实可怜,要真是个小角色,那他这趟罪就白受了。

还有一个不会可怜人的人,没说话,看了简凡一眼,简凡拔着电话,不多久电话铃声一响,秦高峰起身,惊得嫌疑人一动,不过脱不过那只大手的快抓,一把提留小鸡仔般把韩功立提留着,蹭声开了侧厢上的铁窗,只有脸盘大小的铁窗,把韩功立的脸直摁在上面,声音恶狠狠地说着:

“惹天惹地别惹痞,不信你的人来了,从此以后你的家里就要鸡大不宁了”我说过了,把这痞子拖进来是你们最大败笔。”

秦高峰恶声一说,韩功立的眼睛霎时睁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已经停到了自己家门口,南郊都城小区一二,单示门口正是老婆的车。不远外骑着电动、骑着讹的一群痞子,当先一人披头散发翻着嘴唇露着两颗暴牙,可不是商大牙是谁?

“打电话,告诉商大牙,今天没人管他,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

边摁着韩功立,边指挥着简凡,简凡的电话一拔,就见得十几米外,一块半头板砖膨声砸上了现代车窗上,板砖被弹了回来,车前盖四了一片,而挟愤而来的商大牙不知道是叫嚣着什么,一挥手,停车扔路边的一干长头、染发、光头、纹身的流氓地痞,板砖、水管、工具铁、链子条劈里叭拉往车上招呼着,嘭嘭嘭地乱响着,一辆光鲜的现代霎时成了一座废铁,洒了一地玻璃渣。

“告诉我实情,马上商大牙就可以停下来”否则他闯进你家,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想好了。弗功立。”

秦高峰看不到嫌疑人的表情,不过那表情肯定好看不了,眼见着十几个人砸完了车,偶有过往的小区住户,站着指着叫嚣着都纷纷躲避着这群恶人,眨眼功夫,呼拉拉又冲进了单元楼里,韩功立听得背后的警察如此而言,心里的恐惧化成了怒火,眼瞪着三楼自已家的方向,想回头却被一只大手摁着,咬牙切齿地说着:

“你们要遭报应的,你们”,不得好死,”